后半本还是空白宣纸。
“以、以后,这传记就交给、给你们自己写了。”
“不要!”薛兰漪连连摇头,“我们学识不及青云,说好的,小时候说好的,咱们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要名垂青史,要青云你写一辈子都写不完啊……”
谢青云也想写一辈子啊。
可惜,天不遂人愿。
再往后的故事,他看不到了。
“史笔载兴衰,难续兴衰,你们……”谢青云有些不舍望着两人,“渡辽将军和昭阳郡主的故事终究还要你们自己写的。”
“青云……”
薛兰漪还想说什么,魏宣拉住了她的手。
魏宣在沙场上见惯了命悬一线,生死别离。
他看得出谢青云快不行了。
人之将死,当务之急是让他安心。
魏宣拍了拍谢青云的肩膀,“会的,我会写下去,而且一定会是好的结局。”
谢青云才释然地笑了。
想来没有他们这些老弱病残的拖累,以魏宣的心智,以漪漪的聪慧,他们定然可以历尽千帆,终成眷属的。
谢青云放心了,愈发晦暗的目光迟缓地渡到了穆清泓的身上,“太、太子……”
穆清泓僵直地站着,瞳孔放大望着地上越汇越多的血。
月娘拉了他一把。
他方跌跪在谢青云身边。
谢青云费尽浑身力气,颤抖着抓住了穆清泓的手腕。
他的手很凉血却很烫,穆清泓吓得面色苍白,手一缩。
但终究咽了口气,没有甩开那只血淋淋的手,“谢、谢爱卿,有、有何事?”
“我……”
谢青云顿了顿,改口道:“臣……臣读史二十载,写史十载,所见所闻百余帝王,为登帝位兄弟相残、君臣相悖者数不胜数,所谓人无完人,帝王亦是。”
穆清泓狐疑又紧张地看着谢青云的眼睛。
临死之人,看人看事总格外通透。
谢青云已看透他的心思。
可他并未带恨意,不急不缓道:“为帝者身在高位,情义两难全无可厚非,只要励精图治,泽被苍生,不求完美无瑕,但求功大于过,便能称得上一声明君。”
穆清泓瞳孔微缩,怔怔盯着谢青云。
他好像听懂了谢青云的话,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只是讷讷摇头,不停摇头。
月娘瞧他又呆住了,扶住他的手臂,“阿泓,你要跟青云说什么?你快说啊。”
“我、我……”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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