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风雪天,陛下特免了朝臣宗室为先帝守灵之礼,您非要去灵堂前跪足了时辰,如今风寒上身,喉咙可不疼吗?”
乔肆恍然一怔,缓缓睁大了眼,认出了身旁这人的声音。
“季公公?”
季公公笑着应了一声。
乔肆却是呼吸一滞。
一直专门服侍皇帝的季公公怎么在这儿?
难道他没死成?
不对……
乔肆抬起白皙修长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喉咙沙沙的疼,像是着了火一般。
却又和不久前刺痛入脑的感觉截然不同。
很疼。却清晰地疼着。
他活了。
好好地活着,没有鞭痕,没有外伤,完好无损地重生了。
——可竟然是重生到了这个时间节点?!
刚才季公公说了什么?
“风寒?”
乔肆知道自己还会重生。
每一次,他重生的时间点都会延后一段时间,短则几天,最长三个月。
因此,留给他抗争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随着重生次数增加,他越发斗不过乔家。
他本已经做好了比上次时间更迟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他睁眼,就已经是入宫的时候了?
相比上一次重生的时间点,整整晚了两年!!
才刚刚睁眼,他就已经走在进宫面圣的路上了!
思及此处,乔肆忍不住急喘了几口气,不住地呛咳起来。
季公公已经在催促:“您忍着点吧,陛下召见,传话的公公已经在外头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眼前的一切在记忆中已经发生过一次,乔肆都记起来了。
三年前,先帝驾崩,举朝送葬,京城却迎来了可称天灾的风雪。
他一意孤行,非要给先帝守灵,最终染了风寒,一病不起。
偏生新帝凉薄,全然不顾这些,明知他病卧在床,还要因乔家之事召见他。
这是三年前的腊月下旬,风雪后的第一天。
他第九次重生了。
这一次,他重生回了景符初年。
一切已经无可转圜的一年。
此时,对他还有几分心慈手软的先帝刚刚驾崩,而新帝因为要对付乔家,对他已生猜忌。
他又被乔家舍弃,是最势单力薄、无力与任何势力抗衡的时间。
今日起,他就要被软禁宫中,能做的只有等死和寻死。
乔肆微微蹙眉。
话虽如此,但真让他就此认命,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至于新帝?他倒是从前几辈子就想效忠新帝,帮助殷少觉对付乔家,奈何新帝疑心病极重,连见面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
都怪那狗皇帝,油盐不进!
“前面就是了,乔公子在此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陛下。”
“好,多谢季公公。”
……
乔肆走进御书房,看清皇帝的脸时,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继位的还是殷少觉,不是其他人。
乔肆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干预夺嫡,除殷少觉外,三皇子、六皇子都曾经是先帝看重的儿子。
但是乔肆很讨厌他们,从未真的这样做过。
三皇子是个草包,当皇帝怕不是第一个卖国,六皇子贪得无厌和乔家是一党的,没当皇帝的时候已经在搜刮民脂民膏。
重生多次,不是没发生过重大剧情发生变化的蝴蝶效应,乔肆就曾做过这样的噩梦。
梦境之中,重生后夺嫡之争愈演愈烈,继位的皇帝成了别人,殷少觉反而成了闲散王爷,乔肆自己也得以苟且偷生。
可灾祸自此而起,苛捐杂税不止,党争林立,百姓民不聊生,不到一年便战火连天,国有倾颓之势。
只要登基的人不是殷少觉,便都会殊途同归,走向灭亡的结局。
梦境逼真,险些让乔肆混淆成真实的记忆,久久不能释怀,从此彻底绝了干预夺嫡的心思。
但是他也不喜欢殷少觉。
他确实更能接受殷少觉做皇帝,但是这不妨碍他看见这张脸就牙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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