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刚刚经历一番血战,气息尚未平复的卫舜君身上。
他静静地看着自己这个“天命所归”的太子,看着他身后那些杀气腾腾的东宫卫士,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平静得令人心悸的语气,缓缓问道:
“太子,”
“你是来救驾的?”
这一问, 轻飘飘的,却重逾千斤。如?同一盆冰水, 兜头浇在了卫舜君的身上,也浇在了所有刚刚经历了一场胜利的将士心头。
卫寂尧的受宠举目共睹,就这样?死?了?
卫寂尧不可置信,他?的手指尖微微颤抖,这就是?帝王心术吗?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那一声“你是?来救驾的?”让卫舜君瞬间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刚欲开口,用早已准备好的言辞,回应这份帝王心术时, 一个身影, 打断了卫舜君几预脱口的话,在金銮殿那幽深的门廊阴影中,有一人?踱步而出。
正是?紫黎殿, 琢堇。
琢堇身着象征权力的深紫色锦服, 难掩其惊心动魄的美貌。肤白胜雪,五官精致得?毫无?瑕疵, 一双凤眸眼?尾微挑,瞳孔是?极深的墨色, 隐隐流,平添几分妖异。他?的薄唇似笑非笑地抿着,却带着对万物漠然的疏离。
他?的美, 不同于太子的清峻雍容, 也不同于唐安的清澈, 更?不同于宸贵妃那种娇柔。那是?一种超越了性别?,糅合了危险与诱惑的瑰丽。此刻,他?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卫舜君身上。
那眼?神深处, 没有臣属的恭顺,也没有对皇权的敬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以?及一丝几不可查的……杀意。
这杀意从何而来?
卫舜君的瞳孔紧缩,心脏疯狂的跳动,琢堇!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从皇帝的身后?出现?
琢堇一眼?扫过卫舜君,甚至没有多余瞥一眼?地上三皇子的尸身和?癫狂的柳氏。他?径直走?到皇帝卫峥身侧半步的位置,微微躬身,姿态恭敬,却并非臣子对君王的卑躬,更?像是?一种……合作者之?间的礼节。
他?用一种带着恰到好处歉意的语气,对皇帝轻声说道,“是?属下安排不周,竟让此等逆子惊扰了圣驾,劳动您亲自动手清理门户,实乃臣下失职。”
这番话,语气平和?,内容却石破天惊。
“清理门户”?“臣下失职”?
琢堇称皇帝为什么?臣下?
卫舜君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紫黎殿……那个神秘莫测……的殿主,难道……难道就是?……
皇帝卫峥对于琢堇的出现,没有丝毫意外。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随手将那张铁胎弓抛给旁边的太监,仿佛刚才射杀的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只是?随手处理了一件垃圾。他?拿起一块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淡漠,“无?妨。养不熟的狗,迟早要处理。只是?没想到,他?竟真敢咬到朕的面前来。”
他?顿了顿,终于侧过头,目光轻飘飘地扫过脸色煞白的卫舜君,那眼?神深处,带着冰冷,然后?对琢堇随意地吩咐道,“剩下的,你来收尾。朕累了。”
“是?,殿主。”琢堇恭敬应声。
殿……主……
这两个字,如?同最终落下的铡刀,彻底坐实了卫舜君的猜测。
紫黎殿的殿主,竟然就是?大?梁的开国皇帝——卫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切说不通的地方,此刻都有了答案。
为何紫黎殿能如?此神通广大?,渗透朝野,却始终无?法被连根拔起。因为它本身就是?皇权的黑暗影子,是?皇帝手中那柄不见光的刀。
为何程谨言能潜伏崇武院多年,传递消息如?入无?人?之?境。因为他?背后?站着的,就是?默许他?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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