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弓一钱,赤芍八分,没药磨粉后下……嗯,还有三七和乳香,分量下得可真不少。”
黄大夫闻声惊讶回头,上上下下打量摊成一滩的陆元宝,黄大夫平时不苟言笑,此时眼睛亮的出奇,急忙开口,“不错,还知?道些什么?”
陆元宝将搀扶着他的仆人挥手斥下,扯着嘴角笑了笑,一边捶着后腰一边跛近前来,“从?小我就?是药罐子?,尝过的药渣子?也能堆座小山了。您这方子?,活血化瘀、生?肌止痛,是治箭伤的上品。尤其是那味后下的没药,气味冲得很,寻常人只?怕闻着就?嫌呛,但対于贯通伤,防止溃烂化脓最有奇效。”
他说着,抢过唐安手中的碗尝了一口,“唔,底下还存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腥气,您怕是还加了少许地龙吧?这可是通经活络,接续筋脉的好东西。”
这一番话说下来,不仅黄大夫愣住了,连榻上的唐安也睁大了眼睛,陆元宝重新将那碗滚烫的药放回他的手上,他来来回回的看了看药碗与陆元宝,十分震惊。
黄大夫半晌回过神来,眼睛冒光但连连摇头,“确实,八九不离十。”黄大夫踌躇片刻,抓耳挠腮的又开口,“你可对学?医感兴趣?”
陆元宝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汗,连连摇头,汗水混着尘土淌出几道滑稽的印子?,“咳咳,久病成庸医罢了。也就?是这药味儿太冲,想忽略都难。”
他说着,目光落到唐安的肩头,声音低沉了些,“这药好,唐大哥,你安心喝,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见陆元宝无意?,黄大夫灼热的目光淡了下来,对陆嘉嘉道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屋子?里药气蒸腾,药气萦绕在鼻尖,陆元宝竟觉得身上的酸疼也减了些。
唐安一口气喝完整碗苦涩的药,俊俏的五官挤作一团,陆元宝确实没说错,药味儿冲的直升他天灵盖,见陆元宝吊儿郎当的垂着小腿肚子?,唐安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日卯时,我亲自练你。”
要不,以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算唐安帮他考进了学?院,也迟早会被人发现?。
……
晨钟初动,卯时未即,东方微微露出一线灰白,唐安就?出现?在了演武场上。
直到天边大亮,依旧没有见到陆元宝的身影,唐安眉头紧锁,一步一步向着陆元宝的厢房而去。
门外的小厮瞧见了唐安的身影,舒了一口气,上来对唐安行?了一礼,“唐公子?,昨儿个少爷太累了,今儿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唐安点了点头,一把将门推开,清晨的凉风钻了进去,陆元宝将被子?紧紧的拽住,翻滚了两下,把自己裹成了个蛹,唐安越看越来气,上去一把就?掀飞了陆元宝的铺盖,不由分说,揪着陆元宝的领子?就?往外走。
陆元宝身穿单薄的中衣,双肩窄瘦,立在晨风里,面庞苍白得如同纸片,微微摇晃。
唐安缓步踱来,面容严峻,手上拿了个一指宽的藤条,“啪”的一声甩在了青砖地面上,“抱元守一!”
陆元宝慌忙照做,两脚分开下蹲,膝弯微曲,双臂环抱于胸前。不过须臾之间?,双腿便如遭烈火焚烧,酸麻痛楚直窜骨髓,膝盖骨剧烈颤抖,汗水汇成豆大的珠粒,砸在青砖上,洇开一片片深色印记。
“沉肩坠肘!”唐安手中的藤条戳中陆元宝的肩窝,陆元宝晃了两晃咬牙坚持,直到一个时辰满时,才脱力跪倒在地,青砖上被汗水反复打湿,陆元宝恨不得就?地昏迷过去,可奈何?身子?骨被养的不错,就?是昏不过去。
一连七日,早蹲马步,午练拳脚,晚跑二里地,累的他有时到不了床上就?昏睡过去。
而陆元宝的体力也有明显增长,马步也能从?一个时辰延长到两个时辰,连身高都好像长高了些,陆嘉嘉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原来请的那些人总也真下不去手,导致陆元宝一直吊儿郎当的没有一点长进。
唐安油盐不进,也不听陆元宝满嘴的讨饶,这才狠狠地压制了他,倒真的锻炼出来了些。
离考试不过三日,潞州城内各大酒楼都已经住满了前来考试的武生?,甚至私底下各个酒楼都开了赌盘,压谁会得魁首。
唐安咽下最后一口苦药,经过几日休养,他的肩伤已经无碍,一抬眼见陆嘉嘉提着裙边焦急的往他这边走来。
“坏了,小安!”
陆嘉嘉嗓音发紧,“院里刚刚传来消息,恐怕……你顶替元宝身份参考的办法行?不通了!”
唐安心中一沉,“那该如何?是好?元宝近日虽稍有进益,但……”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两人都再清楚不过,以元宝自己的本事,又怎么可能考得上?
陆嘉嘉咬着下唇,焦急地踱步,忽然一拍手,“现?如今,只?能你与?元宝一起报名,你用?他名,他用?你名,身份腰牌对换一下,小安你看这个法子?行?不行??”
……
一晃眼就?到了考试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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