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转身就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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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策正坐在台灯下看书,见他臭着一张脸回来,好笑道:“又和知舟吵架了?”
边朗把作业本和笔袋甩在床上,嗓音闷闷的:“他有公主病。”
“公主病?”边策琢磨着这个描述,忍不住轻笑出声,“很适合知舟,很可爱。”
“你到底是谁亲哥啊?”边朗皱着眉,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你怎么成天向着他说话?”
边策无奈地摇摇头,安抚道:“好了好了,是你亲哥,行不行?不生气了,我一会儿上去看看知舟。”
边朗心里“咯噔”了一下,喉咙也堵住了,像一颗小石子卡在了嗓子眼,噎得难受。
他其实不希望哥哥上楼去找齐知舟。
“你别去了,”边朗装作不经意地劝阻,“等下他把气撒在你身上了。”
边策翻了一页书,语气依旧温和:“不会的,知舟对我一直都很好。”
“”
边朗看着哥哥提到齐知舟时,眼角眉梢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卡在嗓子眼的小石子瞬间膨胀,硌得他生疼。
他那时其实已经隐约意识到,他与哥哥似乎都对齐知舟抱有难以诉诸于口的感情。但十七岁的少年不知道如何面对,只能下意识地选择回避。
于是,边朗生硬地转移话题:“哥,你看的什么书?”
边策将封面给他看:“《生灵与魂》。”
边朗:“什么玩意?”
边策笑道:“心理学方面的书籍,探讨神话、梦境、艺术背后的集体潜意识,挺有意思的。”
边朗意兴阑珊地“哦”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了。”
边策淡淡道:“闲着也是闲着,随便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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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策后来还是上楼了。
边朗独自在房间里,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焦躁地来回踱步。
但以他当时的个性,是绝不可能拉下面子主动上去找齐知舟的。
夜渐渐深了,边策还是没回来。
边朗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跌入了一个梦境,梦里是他和哥哥。
边策只比他早出生了几分钟,却早早把“长兄”的责任扛在了肩上,比边朗成熟稳重许多。
他们彼此是对方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互相依靠着长大,小时候要饭要到一点好吃的,边策总是让他先吃。
那个时候边朗就在心里发誓,往后不管边策要什么,他都给,就算边策要他的命,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给。
但是边策在梦里向他要齐知舟,说阿朗,你可以把知舟给我吗?
边朗骤然惊醒,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混杂着愧疚、恐慌的复杂情绪潮水般冲刷着他的心脏。
半晌,边朗抬起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
因为,他在梦里对他哥说,你要什么都行,哪怕要我去死都行,但是齐知舟不行。
他这辈子要定齐知舟了,齐知舟从小对他那么坏,他有朝一日都要从齐知舟身上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那一刻,边朗觉得自己特别不是东西,特别对不起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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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又过了多久,边策终于回来了,身上带着齐知舟的味道——薄荷味的浴液,整个别墅只有小少爷喜欢这个气味。
边朗装着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哥,你身上什么味儿,那么重?”
“有吗?”边策闻了闻胳膊,笑了笑,“薄荷吧,刚刚知舟心情不好,我抱了抱他,安慰了一下。”
边朗一颗心脏又酸又胀:“哦,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边策想了想,“说了什么扣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听来的,说第二颗扣子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还说他要把什么第二颗扣子藏起来我听得也不是很明白,东一句西一句的。”
边朗骤然一顿,想到刚刚小少爷对他发脾气时嚷的话——
“你校服呢?你怎么不穿校服!”
“你没给别人扣子吧?你把你的校服拿给我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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