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舟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近哽咽。
“边二,你不要睡,别睡,我求求你我求你了”
边朗的身体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灰败的眼球缓慢转动,看向了颓丧的边策。
“哥没有死,你也没有死,我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边朗眼底浮起飘渺的笑意,说话时的唇息都是凉的,“知舟,以后不要过得那么辛苦了,看到学生写的论文,想发火就发火,看到好玩的电视节目,想笑就笑,喜欢吃垃圾食品算了,这个不能多吃。”
齐知舟孱弱的肩背颤抖着,眼眶一阵阵灼痛:“边二,你不要我了吗,你不管我了吗你是不是又要像十年前那样,把我丢掉,然后再也再也不管我了”
边朗缩了缩指尖:“别哭,我就是睡一下,你别哭”
齐知舟猝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边朗,咬牙切齿道:“边朗,你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十年,这十年没有一个人管我,我发烧了只能忍着,生病了自己去医院挂瓶。有一天半夜我很想你,很想很想你,我给你打电话,是空号。我以为是我的手机坏了,我走了很久很久的路,终于找到一间电话亭,我想和你说很多很多的话,但是你没有接是你不要我了,是你把我丢掉了!”
边朗短促地呼吸着,喃喃道:“知舟”
齐知舟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呜咽:“你不能不能丢掉我第二次!”
边朗缓慢地、缓慢地合上了双眼。
“边二!”齐知舟音调骤然拔高,他把脸深深埋在边朗染血的颈窝,“边二,我没有认错你,我在图书馆亲的人是你,我偷偷藏起来的校服纽扣是你的,我不让你收别人的情书,不许你和别人玩,是因为我喜欢你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边二你别这样,你别不管我边二!”
边朗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良久,身后传来边策嘶哑的声音:“知舟,阿朗他”
“你闭嘴!他没事!”齐知舟吼道,他颤抖的手指轻轻探向边朗侧颈,那里还有轻微的搏动。
齐知舟瞬间浑身瘫软,眼泪重重砸在边朗脸上。
·
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气浪袭来,齐知舟下意识将边朗拢在怀中。
好在这一次并非是齐博仁提前埋伏好的袭击,而是救援赶到了!
引爆装置将被巨石牢牢堵住的山门轰开,瞿一宁指着高处大声吼道:“快!他们在上面!”
急促的脚步声和嘶吼声由远及近,方锦锦和林森穿着荧光绿色救援服,一眼就锁定了高台上触目惊心的一幕。
“边队——齐教授——!”
“边队受伤!救援队带担架和止血带和我上去,快!”
“准备急救,马上把山道给我压平开出来!立刻下山!”
“直升机呢!这个情况能不能飞!”
救援队伍踩着嶙峋碎石往高台狂奔,齐知舟轻轻地吻了吻边朗染血的嘴唇,他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边二,别走,好吗”
远处下山的小道上,蜿蜒排列的警车将漆黑泥泞的道路照得明亮如白昼。
刺目的红蓝警灯旋转着将雨幕切割开,在树木和山石上投下变换的光影。
林森驾驶着一辆警用摩托在最前方开道,引擎声震耳欲聋。
他朝着对讲机急迫地大吼:“有重伤员!救护车快往前开,立刻过来接应,快!!!”
这场骤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更加狂暴。
边朗躺在担架上,身上裹着保温毯,呼吸微弱,毫无生气。
雨水顺着担架边缘往下淌,冲刷着边朗手臂、胸口、腹部的裂口,在泥地上晕开一片片浅红色血洼。
两名专业救援抬着担架,在湿滑泥泞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车队方向疾走。
齐知舟寸步不离地跟在担架边,他身影显而易见的踉跄摇晃,几次都被崎岖不平的道路绊倒,爬起来后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很快又追上担架。
特警、刑警和救生员在他身边匆匆来去,无数强光手电的光束交错晃动,方锦锦利落地指挥:“齐博仁还在扶贫医疗站,全力搜救!比泉村的出入口全部控制住了,一只蚊子都不能进出!”
现场人多而不乱,嘈杂但秩序井然。
担架那边,齐知舟再次重重跌了一跤,膝盖被磨出了拳头大的血洞,但他却似乎恍然不觉。
方锦锦注意到他的伤,忧心忡忡地小跑上去,为齐知舟递上一身防水雨披,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齐教授,你也受伤了,脸色很不好,我们还有多的担架。”
“你先把雨衣穿上,你身体本来就差劲,这样淋雨不行的!”
“齐教授,你别这样,边队知道你在担心他,他一定不舍得出事的。”
齐知舟的意识仿佛已经抽离了躯壳,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方锦锦,目光空洞而茫然。
他看见方锦锦的嘴唇急切地开合,似乎一直在和他说些什么。方锦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撞击着耳膜,但却让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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