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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榕站在门口看着这画面,心脏像是被捏了一下,不太舒服。
晏珩长长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深邃的眸子让本就很高的颜值,更拔高了几度。
看到郑榕,晏珩目光似是微微闪了闪,伸手就要去拿人工耳蜗想戴上。
郑榕却抬手比了比手语:‘不用戴了。’
郑榕走到了晏珩旁边坐下,把他手里的人工耳蜗又放回桌面,“不是说上午连开三个会议头疼么?别戴了。”
和普通人的听力不同,人工耳蜗是将声音电子编码之后通过电极阵列根据编码信号,在耳蜗内不同位置释放电脉冲。
再由听神经将电信号传递至大脑听觉皮层,形成听觉感知。
听久了,尤其是在声音比较混乱的场景下待久了,普通人可能只是觉得声音多声音杂,吵一点。
但他因为要去听,去分辨这些声音,所以会更累。
“听你的声音不累。”晏珩低声说,没戴人工耳蜗时,他发音略有些独特,听起来鼻音会更重一点,更低沉。
晏珩并不是天生就聋的。
而是在九岁那年,父母疏于照料,保姆给他乱用药物,损伤了听力。刚开始还能听到一点点,到十岁时就全聋了。
听力一点点消失的过程,是一场绝望的凌迟。
那时还没有这么高端完善的人工耳蜗技术。
世界骤然无声。
年幼的男孩没有那么强的承受能力,每一天都很痛苦。
原本该陪伴扶持他度过艰难时期的父母,却觉得他聋了没了指望,便开始积极孕育下一个孩子。
这无疑是将晏珩推进更深的情绪泥沼里。
是郑榕,陪着他一起学习手语,学习唇语,纠正他每一个发音。
后来装人工耳蜗,刚开机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郑榕的声音,开机后重新适应声音的过程,也一直是郑榕陪着。
没有什么声音能比郑榕的声音更让他感觉放松和安心。
“吃吧。”郑榕拿起筷子,“我刚让他们加了一道鸽子汤和避风塘炒蟹给你。”
郑榕不用抬眼都知道,晏珩因为没戴耳蜗需要读唇语,肯定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此刻晏珩的目光专注得甚至让人有种很深情的错觉。
没一会儿汤和炒蟹就送上来了,晏珩随手拿筷子拨弄了几下,颇有几分嫌弃,“看着就没你炒得好吃。”
“先凑合吃吧,改天给你炒。”郑榕说这话时,想给他夹一块,筷子硌得手指上之前炒茶时烫到的地方,一阵刺痛。
郑榕动作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并且很快就恢复了动作。
但他将半只炒蟹夹到晏珩碗里时,手腕还是猝不及防被抓住了。
“手怎么了?”晏珩问。
郑榕抬眼看着他,这个在感情上莫名有些迟钝的男人,在这样的时候,又敏锐得让人难以想象。
跟老夫老妻似的
“没事。”郑榕抽回手来。
晏珩手指的温度却仿佛盘踞在手腕皮肤上,散不去。
郑榕将一个牛皮纸包放到晏珩面前,“今天拍炒茶视频,这我亲手炒的茶,你尝尝吧。”
顿了顿,郑榕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可能不怎么好喝。”
“拍炒茶视频把手给烫着了?”晏珩锋利的眉毛皱着,目光不太赞同,“你总做这些活儿,又挣不上几个钱,还经常弄伤这里弄伤那里的。”
因为没戴人工耳蜗,说话时鼻音重重的,听起来略有几分含混,不够严肃。
晏珩伸手就要拿人工耳蜗外机准备戴上,打算好好和郑榕说道说道。
却被郑榕按住了那两个黑色的电子装置,郑榕声音带了笑意。
“行了啊,你咕咕哝哝的声音数落数落我,听起来撒娇似的我也就认了,怎么?还打算上装备来数落我了?”
晏珩没做声,只皱眉盯着他,“城南那边有个新项目,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去接手就行,也不辛苦,稳赚不赔的事儿。不好么?”
“我没那么想赚钱。”郑榕说道,“我又不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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