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横还没反应,祝凌云掀起眼帘,又晃了他两下。
“师兄,帮帮我。”顿了顿,她忍不住又道,“盛自横。”
这一次,她清晰地看见,少年面前的黑纱帘内,隐隐约约透出两点红光。
那是他荧亮的瞳仁。
身后的江不染有了动静,衣料摩挲出声响,他似乎正欲说话。
完蛋。
正当祝凌云以为盛自横不会帮她时,面前人悄然弯转手指,术法落到她后腰,不轻不重地一推,将她往前带去。
盛自横抬手,用力握住她的小臂,一个跨步上前,顺势将人送到自己身后。
祝凌云双眼微微放大,站稳瞬间,他的手很快从她臂上松开,紧接着,身后传来盛自横的声音。
“江道友,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问得不疾不徐,姿态放松自然,仿佛已经清楚所有经过。
祝凌云平复呼吸,抿了抿干涩的唇,低头快步离场。
她两三步走出去,匆匆握住扶手往楼上走
,转角时余光瞥见江不染似乎正在看她。
但那也只有一会儿。
随即,盛自横不动声色移过来,截断江不染视线,手挑起一边帘幕,挂在斗笠檐,用真容见他。
…………
祝凌云独自坐在第十层,心里又焦又燥,还有点喘不上气。
她转头看了看窗外,有点想跳。
但是很显然,目前这个高度,早就摔不死她了。
祝凌云仰头叹气,扑通一声平趴在桌子上,手抓着头顶的兜帽拽啊拽,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画面。
天啊……
她都做了些什么……
大概不久前的祝凌云自己也没想到,她学会神识传音后对盛自横传的第一句话,是“帮我”。
从古至今,有人掉马是以这么尴尬的形式吗?还不如她早点主动坦白呢。
太丢脸了。
外头楼梯传来动静,祝凌云瞬间从桌子上弹起来,坐得端端正正。
这个位置,恰好能完整看见不远处禁制。
正因如此,她也看清了盛自横进来的全过程。
他款步踏入内室,揭掉纱笠握在手中,散下的长发垂在背后,随步伐轻轻摇晃,一下一下拍在劲瘦的腰侧。
祝凌云觉得更喘不上气了。
好想闭眼不看他。
但是如果闭眼的话,就更丢人了。
幸好有面具,这样他就不会看出她皱紧的眉心,和快要咬破的唇角。
没了纱帘遮挡,盛自横的每寸表情都落在祝凌云眼中,上挑的眉,轻扬的唇,以及那双垂眸锁定她的眸子,统统展露无遗。
他走得不疾,但步伐跨度大,三两下就来到祝凌云面前。
盛自横也不主动坐下,就站在原地,红润的嘴唇淡淡勾着,低眸看她。
祝凌云败下阵来,把脑袋偏到一侧,抬手挡住唯一露出来的眼睛:“你怎么认出我的?就凭带回来的人是江不染?”
盛自横没有回答,坐下来,撑着下巴:“好歹把面具取下来吧,不闷吗?”
不用看,祝凌云光听声音都知道,他肯定是笑着说的。
祝凌云把脸捂得更紧,重重摇头。
她又问:“江不染那边……没怀疑我吧?”
好久没听见他的声音,祝凌云分开一点指缝,左右看看,没看到他人。
她将视野放低,这才看见盛自横已经伏到了桌子上,两只眼睛弯成月牙。
又中计了。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盛自横究竟是不是狐狸变的?
在某些方面,她真的甘拜下风。
盛自横直起身,揶揄道:“楼主放心,江不染已经走了,你和他的身份,谁都不知道。”
话音未落,他细心补充:“除我以外。”
祝凌云手指从面具上滑落,略带幽怨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良久,她开口:“你会不会怪我?”
盛自横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怪你?”
祝凌云摘下面具,头顶只留兜帽,双手放在在桌上交握:“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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