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景骁陷入了犹疑中,思索着沈晚棠到底有几分可信。
也是这时,沈晚棠突然眉心紧锁,眼眸半垂,当她再度睁开眼时,一双明眸中满是阴戾与邪性,黎白夙低低轻笑起来,对景骁道:“她能帮你的,我一样可以。”
青衣女子的语气和声音在瞬间有了微妙的转变,让景骁不由得看向她。
黎白夙下巴微扬,冰冷道:“你不是想修夺舍术么,那么第一步,你要知道怎么杀死一个人——一道神魂。”
“你……不是沈晚棠。”景骁这下不得不相信,两个人简直天差地别。
“我要你杀了沈晚棠!”黎白夙突然猛地逼上前,与他近在咫尺,她语气狠厉:“你既然想学夺舍术,就用沈卿言的问心剑助我杀死体内的魂魄——杀了沈晚棠!”
黎白夙暗藏了怨恨的声音仿佛回荡在沈晚棠的耳边,她眸中含笑静静看着这一切。
方才黎白夙想要出来的时候她早有预料,说给景骁的那些话自然也是假的,为的只是逼出黎白夙,代她证明一切。
她和黎白夙一体双魂了两世,只有她修为大过黎白夙的时候,与之对抗起来才会痛得失去神志,而她有意让出身体或是不敌黎白夙,便不会感到痛苦。
如此,转换起来只需要一瞬间。
“你是夺舍之人。”景骁下了决断,眼前的这个人是想要夺舍沈晚棠的人,却不知道何缘故迟迟没能夺舍成功,或许,眼前的这个人根本无法成功夺舍。
“是。”黎白夙承认。
她依稀记得,在自己十六岁被母亲强行逼入沈晚棠体内时,她和沈晚棠的脑子里都有母亲传授的术法,里面的夺舍术是母亲特意留给她的。
十六岁的她想要夺舍一个六岁的孩子分明很简单,那时的沈晚棠也因为她的存在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但最后……
她忽然记起了一道素色身影,意识模糊时,那个人用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再后来……她再醒来,已经恍如隔世。
现在,不论她怎么想,根本想不起半点关于夺舍的记忆。
景骁沉思良久,并未立刻答应黎白夙。
不知是想到什么,他忽然失神片刻,皱眉摇了摇头,又看向黎白夙,“明晚本君会来寻你。”
“今晚。”黎白夙习惯了命令人,语气中下意识透出命令的意思。
景骁盯着她看了看,忽然极淡地扯唇:“好,今晚本君便如你所愿,杀了沈晚棠。”
待人走后,黎白夙冷眼往下看去,视线几乎是落在丹田的位置,她毁不了沈晚棠的魔丹,景骁却可以,但现在问心剑在景骁手里,她大可以直接利用他杀死沈晚棠的神魂。
【景骁不会答应你。】
沈晚棠笃定的声音在脑海中突然响起。
【苏溪夫人是个手上从不沾血的人,那天她的反应如此大,说明她反对景骁修夺舍术,景骁这么多年来没碰过此术,一定和苏溪有关,只要苏溪不同意,你便杀不了我。】
“是吗?你的意思是景骁会去询问一个弃妇的意见?”
沈晚棠的话总是不可信的,她根本没放在心上,甚至还讥讽道:“妹妹,你莫不是忘了,这交易是你和景骁定下的,现在又来与我说这话,未免太矛盾了些。”
沈晚棠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你怎知我就一定是把自己赌给了景骁?】
此话一出,黎白夙的脑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沈晚棠知道景骁痴迷于邪术,见过苏溪的反应后更加笃定景骁尤其在意夺舍一术,这才有意告诉他这一切,可沈晚棠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她一体双魂,可以拿身体、神魂助景骁修成夺舍术。
若真是如此,她便会真的沦为景骁的一个用来修邪术的傀儡,她如此贪生怕死的一个人,当真会把自己的命赌给景骁?
此时此刻,黎白夙才算看明白一切。
如果沈晚棠刚才说的都是对的,那么她根本就没打算把自己交给景骁利用,她利用的便是景骁那摇摆不定的心思,景骁这么多年来都无法放弃夺舍术便足以说明他一定会答应沈晚棠,而这么多年来不碰此术,又恰好说明他一定有什么不能碰的原因,那个原因或许正是苏溪……
到最后,沈晚棠不仅不会沦为傀儡,甚至还会得到景骁的帮助。
她赌的是……景骁绝不会碰此术,却又极度渴望。
“你就如此笃定,他一定会听苏溪的话?”黎白夙冷声质问。
她为何笃定?
青梅竹马、甚至是夫妻,百年来的情谊这不够吗?
除此之外,苏溪脸上的伤……便也够了。
那天在景骁的寝宫,她刻意提起苏溪,就是为了试探他对苏溪的态度。
至于答案——景骁并非传言那样讨厌苏溪。
在景骁听见苏溪的名字时,眼神中的下意识反应骗不了人,那眼神她曾在师兄眼中见到过,是在什么时候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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