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教瑜见识过贺东篱管宗墀的口吻,说简直一事儿妈,他们前脚伙在一起插科打诨,后脚贺东篱想到更简便的解题思路了,就会在篮球馆的看台上喊她的授课对象:宗墀,你好了么,我想到了。
平静,陈述。却比他父母再威逼利诱都好使。
给他讲完题,贺东篱又一分钟都不多留的样子,要回家。
有次,她喝一半的星冰乐落下了,回来拿,正好听到林教瑜他们几个怼宗墀窝囊:你有什么把柄落她手上了啊,这么小媳妇地听她话,她讲你就听,她都快赶上你妈了,我就不信了,她比那些金牌讲师讲得都好了。
宗墀在看台上做题。他把贺东篱的思路草稿扔开,自己重新推导做一遍。这在林教瑜他们眼里可太他妈矫情了,有种从良的无聊。于是,没办法宗少爷,就把祸水罪名安在红颜头上。
滚,宗墀骂人,她就讲得好,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她能帮我应付考试,你们能么?我考不到老宗要求的分数,到时候跟宗家那些死猫子烂狗子一起去上学,你们陪我去啊?还是我被气死你们给我收尸啊。
林教瑜拆台,行了,你就是看上她了。太子爷要娶妃了。
贺东篱走路跟猫似的。没声的,走上了看台过道来。
她几乎是踏着起哄的笑歌来到宗墀身边的,他问她,怎么又回来了,贺东篱拿回自己的饮料。宗墀教她人心险恶,离开自己视线的东西,不要喝了。
贺东篱没听,只可惜道,我还没喝几口呢。
宗墀继续不满,贺东篱,喝太多甜,会变笨。
她看着他作业本上的解题步骤,再傲慢不过的居高临下,嗯,教你绰绰有余。
临走前,她提醒宗同学,小四门成绩出来,答应给她的补课费,记得折现。她不要充在学生卡上了。
宗墀数落她,你都快掉钱眼里了。
贺东篱也不辩驳。
林教瑜要她别走了,宗墀请客,我们去吃火锅。
贺东篱头也不回地拒绝,说他们一群打球的凑一起,成长发酵的味道太浓重了。
林教瑜半天没反应过来,问宗墀,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宗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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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酥的包装纸拆扔在吧台上,宗墀彻底喝光杯中的茶后,后知后觉地琢磨出来点滋味,贺东篱并不热衷社交,那时候她带她堂哥和那个沈明冲参观一中,与校泳队集训的宗墀碰上了,宗墀问他们是谁?贺东篱也只是笼统地说亲戚。
这才,宗墀一度误会沈明冲也是她亲戚家的哥哥。
今晚,她难得主动且对号入座地给他介绍一个人。“你和她很好?”
贺东篱不明所以地抬头瞥一眼他,宗墀继续道:“蒋什么来着?”
“星原。星星的星,原野的原。”
“这么认真的介绍,是有事求我?”
贺东篱敲键盘的机械声断了断,随即继续。宗墀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猜对了,尽管有点失望,但能叫她张一回口的朋友,绝不简单。
不为别人,为她前男友这个名号,也不好叫她空手去回复人家。
宗墀冲她伸手来,贺东篱戒备且干巴地问他,“干嘛?”
“手机。”
“……”
“趁我还在江南,你的朋友有什么事抓紧说,能办的就给你办了。办不了的,”宗墀说着,又笃定地改了口,“行了,能和你做朋友的,开不出违背公序良俗的支票。”他冲她要手机,贺东篱无济只能递给他。
宗墀在她的微信添加搜索栏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申请添加了好友。他手机不在,“回去通过后,发你我秘书的名片,到时候你叫你朋友联系她吧。”
“不必这么麻烦,她是做自媒体的,她想约你这次日化收购的一个独家。”
“这还不麻烦么,你大概这几年也不屑关注我了,我什么时候接受过什么自媒体采访过。”
是的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摆平一切不经他同意曝露出来的私生活照片。他父亲努力经营,宗家向来接受采访也一切对公。
“那算了。”贺东篱要回自己的手机,“我和她说一下。”
“先把官号发给他们看看资质吧。”宗墀这话看似中规中矩,但总归有待商榷好过一票否决。
“谢谢了。”
“什么都没成呢,谢什么。”宗墀应声,再把他喝过的杯子主动送到她水池里去,回头的时候看到她电脑屏幕上的满屏文献。
他想他该走了,无论她是真有事做,还是为了他在这熬鹰。
“你忙吧,我先走了。”
贺东篱看着他走过来,宗墀不等她开口,“陈向阳的司机明天可以不用干了。”
“我帮你叫个代驾吧。”
“不用了。”
“我给你叫辆车,你车子明天叫人来取。”
“不用了。”
“我给你钱……”
“贺东篱,你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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