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反抗而对这世界不停地怒吼和挥舞着弱小的拳头,可他却从来没有脱掉这枷锁,因为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挣脱这枷锁。
或许他也不相信自己有这个勇气和能力。
但是那天他在梁仲曦怀里的时候他好像身体里就注入了一道填充剂,他甚至将害怕都忘了,他只想要梁仲曦。
只想自由地去爱梁仲曦。
徳夫林医生跟他说,你可以容纳你的情绪,但是你可以尝试把事情本身放在情绪之前。每天留一点的时间给情绪,将剩下的时间去解决困扰你的事情本身。
陈彦琛去找过金斯利教授好多次,一直在问他关于平行宇宙的问题,甚至已经有一种偏执的紧张,但金斯利教授一直都很认真很耐心地去解答他的每一个问题。
后来有一天,陈彦琛抱着书有些落寞地离开时,金斯利教授从后叫住他。
金斯利教授说:≈ot;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但是无论是什么,害怕它,它已经杀死你了。既然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死亡,那么为什么不赌最后一把,你去站在它面前和他对视,去看清楚它的面目,这时候你就会发现,根本没那么可怕,9999的几率,你会释怀地转身离开。所以,真正折磨你的不是事情本身,是你自己。≈ot;
过去这些年里陈彦琛一直过得很混沌,因为用药的原因很多事情其实他自己都忘了,再加上飞机爆炸的重生,他一直都分不清楚到底什么事情是真实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而也因为但是cas的那卷vcr和对梁仲曦离开的痛苦,他一直在逃避去回忆过去的事情。
他现在还是怕的,但他还是去找了周荞,希望她能够帮自己去找自己以前的同学,见过的人等等,去重组过去这几年里发生的事情。
周荞当时接这个电话的时候她人还在阿姆斯特丹,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说:≈ot;好,等我这次回广河了我就请三个月的假,我回纽约陪你。≈ot;
纽约的夏天也热,但不像广河的湿热,是燥热。
过去这六年里陈彦琛很少穿露肤的衣服,他很害怕自己的一寸肌肤裸露在世人眼里,就算是大夏天他也会穿长袖衬衫,躲在空调房里,他长得白,这么不见光之下他更多了一层病态的白。
可是那天他去机场接周荞的时候他穿了一件短袖和短裤,周荞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陈彦琛低着头在原地踱步,阳光从后照在他背后,周荞觉得心口好像被春风拂过。
≈ot;陈彦琛是个很好的人。≈ot;这是她从梁仲曦口中听过最多的一句话。
是,他是,他一直都是。
他很坚强,很勇敢,也很美好。
之后那三个月里周荞几乎都宿在陈彦琛在布鲁克林的公寓里,她以前来过,可她发现这次再上来,陈彦琛把窗帘拉开了。
他们在墙上挂了很大一张白板,周荞陪他将这六年里发生过的事情都做成小纸片,然后按照时间顺序粘贴在白板上,一点点地捋陈彦琛过去这六年里模糊的记忆全部刷新了。
他们甚至为了求证,还去了一趟蒙特利尔,去了一趟那酒吧。
事实证明这些年里陈彦琛都并没有去过那家酒吧,cas曾经是那家酒吧的酒保,可在八年前他就已经因为贩毒被判了十五年一直在魁北克的监狱里至今没有出来。
那天晚上二人从蒙特利尔回到布鲁克林,二人坐在地毯上,倒了两杯酒,抬头望着那满当当的白板:陈彦琛自从六年前梁仲曦回国之后,他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和焦虑症,后来还甚至有过有精神分裂的前兆,幸好他一直在接受治疗和吃药才将这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还调取了出入境记录,这六年间他没有离开过美国,每一次离开纽约都有凯琳的陪同,他一直都在学校里,甚至可以从学校图书馆的出入记录里查到他每天什么时候进出。
他们还托关系在警局调出来了当年傅媛跳楼的案宗,确实了傅媛的的确确是因为吸食过量da导致出现幻觉而跳楼身亡的。
那晚在公寓里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周荞慢慢握住了陈彦琛的手,陈彦琛忽然失声痛哭。
命运给他开了个玩笑。
命运笑了,他哭了。
周荞将他拢入了自己怀里,一直拍着他的后背,六年了,她第一次看到陈彦琛哭,她自己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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