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日子,乘白羽独自陪着李师焉前往。
黄星见楚,紫气临吴,风拥龙驾海,雷驱雨翻盆,古渡尘暗,紫陌日毂,东海滨的异象凡间几郡皆闻。
风声如鼓,密雨如注,天色昏暗到伸手不见五指,十步之外人畜难分,
聒地摩空的喧嚣里,乘白羽松开李师焉的手:
“去吧。”
他将从前的春行灯灯罩塞进李师焉怀中:“多少能抵挡一些。”
指尖有缠绵眷恋的热意,喉中也有,嘴唇翕忽几次才又发出声音,乘白羽又说一遍:“去吧。”
李师焉颔首。
步入雷光前:
“雀儿。”
“我在玉虚天候你。”
白衣的谪仙柔情袒露,回首笑意依依。
“好呢。”乘白羽扬起笑脸。
李师焉转身踏入亮光。
风声雷声,涛声雨声,一齐爆裂轰鸣,暗极的天地猝地被照亮。
只见李师焉一手托葫芦一手捏诀,乘白羽屏息默数。
一息,两息……五息之后,紫雷如锋刃一般迅疾落下。
看不清,雷阵之中具体情形如何,看不清。
说不清,待到雨过天霁,这当中究竟过去多久,说不清。
乘白羽只知道,天清风畅,适才降雷的地方空无一人。
渐有人声靠拢而来,大约是临近的什么宗门。
议论声起:
“方才是什么动静?”
“不知,但是肯定是哪个大能。”
“咦,那不是乘盟主么?”
“难道是历劫?”
“不错!我似乎看见雷光闪烁。”
“!难道是雷劫?是……”
正说着,天上金光一闪。
没有抬头看也知道是仙缘榜发榜,乘白羽垂首静待。
一瞬过后,周遭欢声大振,人们口中嚷着不容易,多少年了,九州终于又出一名上仙,乘白羽徐徐呼出一口气。
趁乱隐去身形,周围谁也看不见乘盟主。
他的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李师焉临别之语。
“雀儿,我在玉虚天候你。”
……
乘白羽自言自语:“果真只哄我。”
在玉虚天相候,这是这一生当中,李师焉唯一一句对乘白羽说的谎言,两人皆知无从兑现。
无人处,乘白羽蓦然一笑:
“你说要一直一直哄着我,哄到地老天荒。”
“怎么……只哄到今日。”
登仙是断情绝爱的路,从今往后,他享他的人间,他登他的仙途。
即便乘白羽日后也顺利飞升,玉虚天上相见,彼此颔首道一声上仙安好,谁也不会记得下界情爱。
别了,老神仙。
东海之滨有人忙着登仙, 七星之巅庆贺的人还未散去。
毕竟自从受封之后,乘白羽这个四界共主还未露过面,斋宴一直持续月余。
“左护法, 乘盟主何在?”溟鹏州一小宗门宗主找到蓝当吕询问。
这位宗主粗声粗气:
“我等不远万里前来相贺, 怎么乘盟主却摇席破座?”
“若是不稀罕我等的拥护,就罢了!”
“这是哪里话?”
蓝当吕是敦厚君子,答得彬彬有礼, “今日四方来贺, 庆的是九州四界河清海晏, 众志一心——”
一道阴沉的声音从旁响起:“乘盟主的行踪, 要经你的过问?”
“境主。”蓝当吕执礼。
贺雪权略颔首,攸地飘至这宗主面前三寸,冷声道:
“我从前做盟主,最烦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鼠辈。”
“元婴的修为,对着合体巅峰指手画脚。心里不服气, 面上又不敢明说。”
“你这么爱管闲事, ”
贺雪权满目阴鸷, “不如到三毒境来管?”
“不……”此人原地倒退三步。
“蓝护法, ”
贺雪权口中漫不经心, “记着了?这位的不满,须一言不岔禀报你们盟主。”
“不必!不必!”这宗主脑门子一头汗,悻悻退开。
“多谢境主解围,”
待人走远, 蓝当吕对着贺雪权抱拳, “昔日境主赴三毒境,属下未及远送,今日却也能共聚一堂, 可知四界和睦的盛世指日可待。”
“你心中只有盛世?”
贺雪权低声问,“你们盟主的心愿或许不只是盛世。”
蓝当吕思索一番:“境主是说紫重山?”
贺雪权:“你也知道。”
“盟主凡事坦荡,并不欺三瞒四,”
蓝当吕微微迟疑,“只是如今恐怕还不是好时机。”
“你说说看。”
蓝当吕直言:
“境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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