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之前的思路并没有做错,大开杀戒,大肆破坏幻境,就算是蜃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把云螭修补好,将一切恢复原样。
而且云螭人多气杂,用妖气遮掩,不让其他人瞧见,蜃妖便不知道她在哪儿。
逢雪微微眯起眼。
龙王既然自愿沉入梦中,蜃妖为何这么急,非要在庙会前抓住她。
难道她那日所见到的玉带龙王并未完全受蜃妖控制,还有自己的意识?
狐狸趴在地上,瞧见那么多妖鬼,毛炸如刺,“乖乖咧,那不是占隔壁山头的老刺猬嘛,我还以为全州这些妖怪是因着战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原来都被掳到这里。”
放眼望去。
云螭那张繁华城池太平盛世的皮摇摇欲坠,每个人皆面目狰狞,露出几分恶鬼之相。
若说地府枉死城就在这儿,它也深信无疑。
“剑仙,我们还是跑吧。”狐狸扯了扯她的衣角,“我的尾巴也不要咯。”
逢雪回头看了眼狐狸,问:“你能叫回自己的尾巴吗?”
“叫是能叫,它不肯回来呀!”狐狸气愤挠地,告状道:“如今它做了什么班头,可不比跟在我身边快活多了,自然就不愿意听话,剑仙,把胡班头给杀了吧,我瞧它嘚瑟的模样就烦,不用给我留脸面!”
逢雪垂下眼睛,陷入沉思。
“不杀也无妨,我们还是快些逃出这儿吧,就算剑仙的飞剑再厉害,能杀得了这满城的妖鬼?”
妖怪素来不羁愚钝,恶鬼也失去理智,只余杀戮本能。按理来说,这样多的妖魔鬼怪聚在一起,理应互相厮杀,至死方休。
但它们竟穿着人皮,安然地同在一城之中。
狐狸不知道是谁能控制这样多的妖魔,它只知道,若让这么的妖魔鬼怪破城而出,只怕连天上的神仙也奈何不得。
一场人间浩劫近在眼前,它只想赶紧跑。
爪子上空余一截碎布。
狐狸看见剑客抵着墙壁,慢慢缠着掌心绷带,日影西移,暗红残阳斜斜照入暗巷,洒在她被血浸透的红衣上。
剑客缠好绷带,拿起身旁不趁手的剑,剑尖往上一挑,诡异的羊头被她抓着,戴在了头上。
剑仙变成了鬼羊。
“剑客别过去!”狐狸提醒:“这是个陷阱,等着剑客自若落网咧。”
“我知道。”剑客声音平静。
“剑客自寻死路吗?要是走出去,你会被它们扑上来吃掉的咧。”
“就算被吃掉,我也要做一块最硬的骨头,把它扎出口血来。再说,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夕阳残照,最后一抹光消失在天边,妖鬼的盛宴拉开帷幕。
逢雪提剑,悄悄走出了暗巷。
天色渐暗, 一口大锅架在十字路口,火光与夕阳照在人的脸上,照得人们面目血红。
他们脸上长出鳞片, 裙下摇曳尾巴。
八条腿的、四只眼的、没脑袋的、舌头吊在胸口的……一个个妖鬼身上人皮摇摇欲坠,显出几分狰狞可怖的本相。
偏偏他们自己并未察觉, 仍旧立在街上, 如同寻常百姓, 或交头接耳,或大声叫好, 或萌生退意。
不知何时,天上飘点小雨, 打湿人们衣袍。
“天快黑了, 待会鬼羊就出来了。”有人小声说道。
“鬼羊会直接打开杀戒吧。”
“哦我突然想起, 我家里衣服还没收回来了,别被雨给淋湿了。”
“一样一样,一起回去罢。”
说完,人群就空大半。
只剩下凶性不消的妖鬼, 看着锅里飘出的肉香流口水。
差役捞起颗人头——人头早已变成颗大鱼头, 被煮得肉烂露骨,锅里鱼香飘散。
不过没有人发觉, 依旧把它看作人头, 大声叫好。
“轮到你了。”差役提起司猴儿的后领, 准备把他一把丢入锅里。
司猴儿不停挣扎,少年变声期的嗓子沙哑,哭起来像只鸭子嘎嘎叫, “老大,琦娘子, 救救我!”
忽地。
一块石头当空掷来,正砸在大锅里,锅底瞬间被砸开个大口子,煮沸的肉汤涌灭底下的烈火,四周人们被热汤烧到,哎哟痛呼不绝于耳。
空气里忽然飘来缕冷风,冷中夹杂一丝符灰味。
被热汤烫到扭头想跑的人,转过身,却发现长街上立着道修长身影。
斜阳余辉将她的影子长长拖在地上,羊头上血已干涸,一双瞳孔浑浊散开,雪白羊毛被暗红的血渍染得纠结成绺。
而她披着身比斜阳更要红的血衣,手里拿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刃。
一个人,缓步走来,便胜千军万马。
“是鬼羊娘娘!”
人们惊声尖叫,不由往后退,就算身后沸水漫流,烫伤肢体。
“歹徒!”差役的刀还没拔出来,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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