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阴。
病房里打着灯,自上而下,经他的眉骨一折,双眼盛在一片阒黑里。
安静地看了她片刻。
开口,“我拿回了梁家的公司。”
“怎么可能?”
下意识反驳。
然后,她就意识到,露馅了。
翻了一个白眼,脑袋扭向右边,不想搭理他。
梁雾青不说话,也并不选择离开。
房间并不足够大到可以忽视一名成年男性的地步。
试图将他当做隐形人,自己翻来覆去好一会,无所事事,眼睛四下寻找不见手机,只好瓮声瓮气地问他,“我包呢?”
他拉开床头柜。
盛意坐起身,拿出手机。
原来现在是次日的傍晚,她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没看急躁,胸口像压着块石头般的沉,她烦躁地深呼吸两口,没有缓解。
梁雾青:“难受?”
“不然呢,”嘴巴吃了炸药,她一点就着,语气很冲,“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看笑话没有看够吗?”
意外地,他没有回嘴。
“你现在是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七天。”他平着声线,没有特别的情绪,比如嘲笑、比如恼怒,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如果有任何不舒服,我会和医生说。”
额头还在疼。
从颞骨,向四周扩散,辐射整张面孔。疼痛让她愈发喘不上气,更加烦躁,“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用假惺惺。”
梁雾青说:“我没有。”
言下之意是他真的关心她。
轮到盛意冷笑,“你不恶心吗?”
止不住的呕吐欲望自胸腔与颅顶夹击,她探出上半身,伏在床边,冷汗霎时浸透背心,她浑身发抖,开始干呕。
被单在指间变形,一阵头晕目眩,她一头栽向地上——
梁雾青接住了她。
宽大的手掌握住肩头,将她扳了回来,捞进胸膛。
一来、一回,大幅度的动作,让盛意的脑袋更昏沉。
她倚在梁雾青颈侧,无暇抗拒。
“难受……”她虚虚地喊着。
他抚着她的背。
难以相信,这样温柔、规律的抚摸,出自于梁雾青。
盛意无精打采地耷着眼皮,认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身体扭了扭,背上的手停下,托起她的臀,将她拥得更紧些。
一反常态的动作,让她恍惚一下,本能地攥住了他的领口。
听他说,“我去喊医生。”
“不要。”在怀里好受一些,她小声咕哝,“再抱一会……难受……”
有些像发脾气,也有些像撒娇。
手掌僵住一瞬间,没有舍得移开。梁雾青低下眼帘,薄唇抵在发间,味道还是洋甘菊,只是泛着发蔫的温和。
说话时,几缕发丝已经穿过唇齿,他没有撵掉,静静地衔在口中。
盛意烦躁不堪的呼吸声渐渐地平静了下来,趋于平稳。
她推开他,自己钻回被子里,“去吧。”
然后,在梁雾青离开以后的等待时间里,她又睡了过去。
或许是医生的功劳,再次醒来,她觉得好了一些,头不再那样的发昏,只是肚子咕噜噜地叫,觉得饿。
“梁雾青。”
不知道他是否还在病房里,不抱希望地一喊。
床头的左边回答,“来了。”
来哪里?
她正疑惑着,
下一刻,床铺下陷,被子被撩开。一阵凉风吹进来,很快,又被男性的躯体温热。
他身上的衣服很薄,棉质地,像睡衣。极其自然地拥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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